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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 绮意,写给汽水的生贺,总之先祝生日快乐惹

【 霹雳官方做错事众所周知,但我不想糟蹋我曾经的心血,总tag已经删除,谢谢】


故事


故事不长,但总像是永远也听不完。意琦行是个不错的听众,而他的故事,一大半都交给了绮罗生。那团影子也总是会在一派温暖的光下静坐着,雪白雪白,映着他的眼,显得格外鲜明。

绮罗生的出现也确实那般与众不同,意琦行眼中的风景瑰丽壮阔,但只有绮罗生的影子能生生地将他视野中的景致剥离出去。他白,白得够彻底,白得够明亮,如一笔浓重的雪,但偏偏这么一个人,性子却不是那般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间总带着股温润的味道,可眉宇之间又时不时地飞上狡黠二字,反倒像冬日里非要钻进衣领的那枚雪片,意琦行的百般克制,在绮罗生跟前也全部变了味,他生气也好,高兴也罢,怎样的掩饰到绮罗生跟前,都成了一片薄纸。比如说,他难得板起脸想教训教训这位小后辈的时候,才起了个头,连名字都还没念出口呢,绮罗生便已经凑了过来,一双眼睛眨了眨:“大剑宿?”

意琦行欲言又止,气势已然消了大半。等到对方再笑着坐到他身边的时候,原本酝酿好的说词也忘了怎么开场。最终还是一人一杯茶开始喝,意琦行生生又把自己的话吞了回去,没有然后。

不过好在绮罗生大部分时候仍旧是一个让他省心的人,对方颇有天赋才学,对大义,对苍生,即便他不提,意琦行也晓得他的心里头装了什么。事实上绮罗生有很多秘密,意琦行也是,但他们坐那儿的时候,谁都不会刻意去拨严实的土,只是任由那些秘密埋在地里。但出乎预料的是,即便如此,意琦行发觉自己也总是最懂绮罗生的那一个,就像绮罗生也始终能抓住他的心思,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什么三言两语,只需要一个眼神。意琦行想自己应当是喜欢这种滋味的,毕竟他不大擅长表露心迹,但绮罗生足够敏锐;绮罗生能说很多,但他的故事太过于复杂,也不知该如何开场,但意琦行懂得沉默。一杯茶,一盏灯,一刀一剑,便就足够。

偶尔他们会用不同的故事作为开头:在以前……

绮罗生说故事的时候通常极富有感染力,他说的都是些没加入七修时的琐碎事,唯独对自己避而不提。他提到自己的时候也总是模糊的,黯淡的,就像迅速泼下的一坛酒,很快便干了。意琦行能从那些散开的轮廓里捉到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情绪,安静的,理智的,有转瞬即逝的无奈和苦痛,他看起来温柔善意,脚踏实地,可他的魂灵却总在飘荡,像一只风筝。因此有时候意琦行总会忍不住去拍拍他的肩膀,或是握住他的手,绮罗生那会儿便会看着他,眼里饱含笑意:“大剑宿啊,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温柔?”

意琦行便摇头,他自认这个词语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绮罗生仍旧会啧啧叹气,随后说:“只是你应该再坦诚一些。”

我不够坦诚吗?剑宿问。绮罗生饶有兴致地冲他笑笑,手指轻敲桌案:“当然不够,你老是那副严肃的样子,正经的不得了,在画舫里还有必要这样吗?”

他语气轻快。意琦行张张嘴,却也说不上别的回答来。他想说那是因为你说故事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心里闷,人在担忧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的。但后来意琦行想,那也是因为他心里搁的事太多太多,诸如武道,诸如情义,就像是压着他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一留衣也这么说过,但在绮罗生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好了许多,可对方仍旧说,你应当坦诚点儿,轻松点儿。

意琦行也很想如此告诉他,你也应当坦诚点儿,轻松点儿。

绮罗生看他没反应,便开玩笑地逗他:“你这样显老,有时候吧也该四处走走,体会一下年轻人的潮流嘛。”

“有你成天朝我这儿搬,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了。”意琦行说道,“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晓得这么多?”

绮罗生扇子一开,似笑非笑:“秘密。”

 

其实也没什么秘密,意琦行多少能够明白,纵然江湖缥缈,每个人有属于每个人的故事,而绮罗生也只是惯性地去听。意琦行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他知道对方自始至终地在追寻,在前行,而他也期待着对方能得到一个答案,因为绮罗生的心定了,他也能安心,况且他并不担忧,钻进衣服的雪片就算融化,也能记得那贴在皮肤上的瞬刻冰凉,他从绮罗生的眼睛里读懂了一切,不过还是老样子,他就算读得出他的魂灵,意琦行也不会做什么。

他只是会紧挨着对方坐着,大江南北地聊,吹吹风,赏赏月,江水兀自流淌,高山巍然不动。

 

但绮罗生的故事仍然说得很好,他说别人的时候也像是在说自己,灵活鲜明,字字珠玑,末了还会附上一句感叹。玉阳江的画舫轻轻地晃,像是要把他的故事也揉碎了卷进河流里,意琦行沉默不言,他乐意用一个故事去交换一个故事,而他的故事便不如绮罗生那般生动显明,而是老老实实的,也没那么潇洒漂泊,活像一块大石头。他也没有变得坦诚轻松,有些话他仍旧懒得讲,以至于他的故事就乏善可陈,干巴巴的,着实没什么滋味。也不知道绮罗生是怎么从里头读出他想说的东西的,好几次,意琦行说到后头,自己也懒得再继续了,绮罗生却搭在他的肩头,语尾拖长:“结果呢?”

“没什么结果。”意琦行说道,“不过如此罢了。”

“故事应当有个结局,人也应该也该有个归宿啊。”绮罗生说道。但大剑宿格外诚恳,他说,我再也没遇到过那些人,那些事,我自然不知道他们现今过得如何,我不会妄自下判断。绮罗生摇摇头说他太缺乏想象力,这样日子也会过得无趣,于是他给意琦行倒了一杯酒,画舫在江面沉沉浮浮,他说,不如我再讲一个吧。

 

绮罗生开始说故事。

 

他说很久之前,有那么一个人,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将去往何处,就像茫茫大雪中的一片,随着风飘着,期许着尘埃落地的那一日。因此他让自己过得潇潇洒洒,快活为上,对得起自己的那柄刀就足够。因为人生短暂,生命可贵,若是不做一些值得的事儿,便太过于浪费了。因此他即便不晓得自己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他依然选择珍惜这雪花落下的时刻。他说这种滋味空落落的,不大舒服,随风飘荡从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

但是?

但是他也能找到另一片雪花。绮罗生说,它们看起来不大一样,毕竟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可他们却在降落的时候被风卷到了一处,一起落进了土里。最先的那片雪花说,我融化了,我会成为一滴水,淌进河里,你猜另一片怎么说的?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透着温柔,透着意琦行所熟悉的光。那丝光淡淡地沉进他的眼底,成了一抹水雾,随风消散。意琦行看着他,他说,它会融化了,融进土里,随着土踏上高山。就算河流匆匆奔过,朝向大海,只是一瞬,但高山仍旧会在那里望着它。

绮罗生笑笑,他说,这真是个不错的回答。不过我的故事还没说完,他晃着酒瓶子,轻声道:河水会流进大海,会重新蒸腾,回到空中。可它仍旧会变成雨,变成雪,会记得高山一瞬的凝望,它会再度造访,回到高山的归宿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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