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

Wanna fall in love?

Chain

  • 安雷,一时兴起的旧文补完,现代au注意,摄影师安迷修X摇滚主唱雷狮,还是有比较想写掉的东西,稍微写一写

  • BGM:surrender the night

    (歌词很有意思,建议在结尾处雷狮开唱的时候再点开)



 

Chain


 

 

雷狮拨弦的姿态的确帅,帅得仿佛灯泡炸裂,叫人移不开眼睛。安迷修在台下安安静静地看他抱着吉他唱,一身黑色的皮衣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铆钉璀璨得宛如繁星,在大屏幕上闪现的时候几乎要将所有人的目光全数夺去。安迷修是其中之一,只是和周遭狂欢的歌迷不同,他只是在角落里头站着,光由红转蓝,在前排打出一条条光带,扫过安迷修的时候,雷狮的眼神似是落了过来,但相交不过数秒,很快又骤然沉进了歌曲里。

气势汹汹杀上排行榜的摇滚天团pirate,就如名字一般直截了当,掠夺,霸气,似海上的一阵龙卷,迅速地俘获了一批歌迷的心。安迷修对摇滚乐算是一窍不通,天团的海报贴在车站的时候他也只是扫过一眼,全然不当回事——毕竟他实在不大适应这些吵吵闹闹的东西。安迷修更像是会去听音乐会的类型,门德尔松或是勃拉姆斯,但他的职业却注定他得和这批离经叛道的家伙们面对面。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安迷修想。

 

安迷修拿着自己的摄像机,对面是雷狮,pirate的主唱兼领队。在接下这一次活计之前,安迷修也事先去网络调查了一番雷狮的身家背景,看到对方的履历表上赫然一条‘大学中途辍学’,便条件反射地拧起眉来。雷狮是个颇有些后台的人,他的父亲称得上有权有势,安迷修看着他那所大学,也算是诸多学子梦寐以求的名校,说退就退了,这般传说似的行径,他还以为只有在各路成功人士的自传里才看得到,他也难免在心里多了一道杠杆,下意识地将人划入那仗势欺人的类群中去了——这种人他见得太多,安迷修作为一个资深摄影师,更懂得镜头之后,人往往更容易暴露自我。他衡量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请求,权当多一次机会见识市面,也没什么不好的。

结果当雷狮真的潇洒走进房间,坐在他跟前的时候,安迷修才意识到,跟前的人似乎和他想象的有那么点儿不同。高个子的青年穿了件最简单的修身毛衣,一头短发压在帽檐下,一双紫色的眼睛锐利地朝他掠过一眼,随后又收得不留痕迹。他挺客气地和安迷修握手,坐下的时候搭起双腿,周身一派浑然天成的气场,仿佛他朝这儿一坐,便是属于他的舞台。安迷修客套地与他交流了些拍摄上的需求,雷狮说,这是我们新专辑的宣传海报,之后我会把demo给你寄一份,到时候麻烦你听听,再安排拍摄。

安迷修倒是很惊诧,他没想到跟前的人居然还老老实实地遵循着这种规矩,要知道他遇到好多次,都是经纪人将清单一列,一大堆的要求,末了补充一句,按照这个模板来就行,因此安迷修对于拍商业照,多少有些内心抵触。见他反应这么木讷,雷狮便前倾身子,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之前在C市举办个展的安迷修啊?”

“对,我是。”安迷修回过神来,紫色的眼睛近在咫尺。他很难说在那一瞬间,他从眼睛里读出了什么,因为雷狮迅速地眨了眨眼,又佯装无事地移开了目光。安迷修怔了怔,说;“原来你知道我的个展?”

“先前有空去看了。”雷狮说道,他重新坐回了位置,语气仍旧是那番漫不经心:“我很喜欢你那副摆在入门口第三幅的照片,很有意思。”他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无论什么作品——音乐,美术,摄影,文学,皆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本质,我相信这一点,所以我来找你合作。”

安迷修朝他看了一眼,他的目光警觉性地动了动,雷狮仿佛对他的反应漠不关心,只是又随意说了些寒暄的废话,但安迷修却没有再听进去多少,他的脑袋里只剩下对方所言的一句‘人的本质’。最后会面结束了,雷狮站起身来,他们又一次客套地握手,安迷修的手上戴着半截手套,看起来与他的衬衫长裤有些格格不入。雷狮的眼睛尖锐地注意到了他的手,随后他又笑笑,摘下自己的手套,不动声色地和安迷修握了握。

“这就对了,我很欣赏你的作品,才放心把我们这次的海报和封面设计都交给你,”他说得意味深长,“别让我太失望啊,大摄影师。”

 

诚然,与大部分人习惯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摆在展览中心不同,安迷修把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放在了入口处毫不起眼的地方。这兴许是某种艺术家的浪漫主义特质作祟——安迷修自诩是一个富有职业道德的摄影师,但这种小小的乐趣,却像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等待被人发现的漏洞,但迄今为止,发现这一点的只有雷狮。所有的评论媒体都将他摆在中央的大幅风景照做了夸张的赞美,那是他去北欧旅游,随着当地向导在挪威曲折的海岸线徒步旅行,最终坐着火车抵达了北极圈内,目睹了真正的极光。极光虽美,那种艳丽的震撼却不足以给安迷修带来绝对的心灵冲击,相反,在他回程的时候经过某个无名小城,城中只有一条河,窄小的桥横跨在河面上,露出碎屑般的倒影。然而冰层未融,在某个时机的阳光下,桥上的木栏映在雪白的墙上,犹如一把绵延不绝的锁。安迷修很难描述自己那一瞬间的情绪,他的相机比他的动作更快,便立刻将它记录了下来。

他将这幅作品命名为‘the chain’,锁,亦是联系本身,影子是锁,却与事物的本质紧紧相连,这种神秘的独特浪漫让安迷修觉得迷人,就如人与人之间奇妙的联系一般。人分明是独特的个体,世上也不会有相同的灵魂,却能拥有各自特殊的联系,就像桥梁与影子,他不太擅长直接用语言表述,便将这一些秘密都藏在了作品里。每个艺术家或多或少地都对着自己的作品有着寻觅知音的念想,安迷修看的解读也不少,从纯艺术拍摄到商业向,他也杂七杂八参与了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想要追求的东西。

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曾经有一名匿名主顾给他打电话,说是愿意出高价将他的这幅作品买下,安迷修衡量再三却也没有出手。现在想来,也许对方便是他所期待的知音也说不定。然而此时的安迷修坐在自己柔软的沙发椅上,电脑屏打开着,上头是pirate的组合照,雷狮站在中央,微抬着下巴,一派睥睨万物的高傲模样,人如其名,真的像一头狮子。

 

这实在很奇妙,安迷修想,他忽然对这一次的拍摄有了隐约的兴趣。

 

安迷修回去后没多久便收到了雷狮寄来的demo,说到底他们的会面短暂,才不过十五分钟,交流寥寥,他却将雷狮的模样深刻地印在了脑子里。那张demo带的包装纸上潇洒地写着‘surrender the night’,估摸着是雷狮的手笔。歌词随后发送到了他的邮箱,安迷修刚将光盘塞进电脑,便被那狂躁的鼓点吓了一跳,他猛地摘下自己的耳机,惊魂未定地看着电脑屏幕,邮件最后还写了一条小小的attention:注意音量。

但安迷修的耳朵已经承受了一番折磨,因此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点开,这一回他选择调节音箱,在片刻的沉寂后,轰然的音乐再一次滚了出来,雷狮的声音在浮动的电吉他中尤为清晰可辨,哗然的声音立刻切入主题,随后便是雷狮快速的滚唱:

 

Everyone’s a passenger tonight,(今夜每一个人都是旅客)

Just another accidental on the freeway of this life.(只是在这人生大道上一场意外)

We’ll drive on, and on, and on, and on.(我们会不停地向前行驶)

We’ll drive on, and on, and on(我们会不停地向前行驶)

I’ll remember this night(我将铭记这一夜)

 

不知为何安迷修便条件反射地想到雷狮那件修身的黑色毛衣,泛着光的眼睛,这歌词令他哑然,在整曲潇洒进入尾声的时候,安迷修关掉了音乐,只觉得耳膜隐隐胀痛。他和摇滚乐并没有什么相性之说,对这些叛逆的歌曲,他也没什么独特的见解,但雷狮那重复叠唱的尾音尚且残留在他的大脑里。老实说这给他的印象实在有些惊人,如此嘈杂的音乐甚至称不上富有美感,可雷狮那双眼睛又一次在他跟前晃了一遍,安迷修深呼吸,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停,过了一会儿选择了回寄邮件,他依稀记得雷狮这会儿在加利福尼亚有巡回演出,于是他也不抱什么立刻回信的希望,只是在里头写:【我已经听过demo了。】

叮咚,回件跳了出来,雷狮出乎预料地回得很快:【哟,感觉如何?】

【……老实说那对我而言,有点超乎想象。】

安迷修沉默了片刻,决定老老实实地回答。雷狮的回件又跳了出来,他回得如此之快,让人很容易便能想象他嘲笑的表情:【这就是你的结论?】

【毕竟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他回答道,【不过歌词写得很有意思。】

【哦?哪里有意思?】

【很有你的风格。】安迷修沉吟片刻,【从头到脚,充满了像是你才会落笔的隐喻。】

【你的电话是多少?】雷狮忽然在下一封邮件问道,【我的是XXXXX】

安迷修怔了怔,但他还没来得及回邮件,自己的手机便震动作响,一看来电,果真是雷狮,他略带犹豫地接了电话,雷狮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滚出来,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差点忘了,经纪人给过我名片,所以不劳你再发一遍了。”

“你怎么忽然打电话?”安迷修抬头看了眼挂钟,“现在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

“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的行程,没错,我现在在加州,不过还没到旅店。”雷狮吹了个口哨,安迷修听见他将一旁的车窗拉开的声音,席卷的风猛地扑了上来,震得手机也连带着好似被浪涛吞没,发出嗡嗡的回音,随后雷狮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他的声音顺着风灌了进来,“听见了吗?热浪的声音,不仅是风,还有超多的美人。”

安迷修当然听不清那背景音里乱七八糟的人声,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雷狮又说道:“我现在快到酒店了,一会儿马上要赶去会场,晚上再说。”

他茫然地对着手机看了会儿,雷狮便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一脸状况外的安迷修傻愣愣地看着屏幕,雷狮的作风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又将那首demo重新点开,仍旧嘈杂的音乐刹那地滚落,他微微皱眉,但到底还是听了下去。

 

 

在三天后,雷狮给安迷修打了视讯电话。视讯的那一头是雷狮的酒店房间,行李箱散落一地,雷狮的吉他抵着墙壁靠着,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深紫色,显然是量身打造的。雷狮正在喝气泡水,刚接通的时候他尚口齿不清,安迷修尴尬地看着他,直到雷狮将玻璃杯放下:“抱歉,刚结束演出,晾了你几天。”

“没有关系,我也才刚刚开始构思。”安迷修说道。雷狮脸上的妆还没卸,眼影在灯光下折着一层银色的光,他半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开口道,“之前的话题我们还没结束,这首demo是我专辑中的主打,我的专辑名叫chain,”他顿了顿,又扫了安迷修一眼,“其他的歌曲马上就会录完,大概三天后就能让你一饱耳福。”

“你下次应该把警告写得明显点。”安迷修揉着太阳穴说道,“我插着耳机听,差点觉得耳朵都要坏了。”

“这可不怪我。”雷狮哈哈大笑,“你该不会从没有接触过朋克摇滚吧?”

“我很少听歌。”

“哇难怪……”雷狮欲言又止。安迷修警觉地朝他看了眼,似乎预感到了他的发言:“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难怪你看起来有点……太守规矩了。”雷狮咧咧嘴,他终究还是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词汇,“没事儿,之后你可以把我的大作全部听一遍,我也可以给你演唱会的门票,送你的。”

安迷修知道雷狮的门票一票难求,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婉拒,但雷狮仿佛压根没把他的拒绝听在心里,只是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了新专辑的构思。安迷修无言以对,只能硬着头皮听他的构想,不过好在雷狮说话条理清晰,也容易抓住重点,所以很快安迷修便明白了大概。和这样的客户交流当然是一件身心舒畅的好事儿,他看着自己的记录本,零碎地写着些重点词汇,最终笔尖在这个《chain》的标题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待他整理完手边的东西,雷狮已经喝完了气泡水,他换了个坐姿,那双眼睛像是要透过屏幕直接抵向安迷修的心里:“正事儿聊完了,我们来说些好玩的吧。”

安迷修的笔尖一顿,雷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说:“你之前对我的音乐还没解读完,我很好奇你听来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我说过,我对这类音乐没有审美。”安迷修回答,雷狮仍旧不依不挠,他‘嗯’了一声,拖长了尾音:“但你仍旧说,这会是属于我的音乐,为什么?”

为什么?不为什么。安迷修想,这就是直觉,他一眼便觉得,这是雷狮才会创作的歌曲。每一个嘈杂的音节,轰烈的音符,激扬的歌词,流畅的乐曲都属于雷狮。这很奇怪,明明他和雷狮认识得不久,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些干巴巴的百科和乐评介绍,大多都吹捧他是罕见的音乐奇才,十多岁的时候便创作出了红遍视频网站的歌曲,安迷修也没有听过那首让雷狮声名大噪的曲子,毕竟更多的人还是对雷狮的身家背景津津乐道,一个称得上是家庭富裕的大少爷,竟为了玩乐队而跑出家门,对自己的父母绝口不提,若不是有心人挖掘,恐怕没有人知道雷狮的身份还有这么一层。

为什么?安迷修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但最后他还是在雷狮的注视下给了一个答案,他说:“因为能感受到你的爱与狂热。”

 

 

雷狮果真如约那般请了安迷修一顿晚餐,理由很简单,因为安迷修先前给予他的回答足够让他满意,所以风靡北美的摇滚天团主唱亲自开着跑车到安迷修的公寓下接人,这实在有些招摇,安迷修下电梯的时候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好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经过,他无可奈何地坐上副驾驶,雷狮吹了吹口哨:“系上安全带。”

随后便是一路奔驰,雷狮大音量地放着他自己的专辑,安迷修很怀疑这是他故意放给自己听的,不过安迷修事先做了些功课,只要雷狮切歌,他就能准确地通过前奏辨认出这首曲子的名字来:“这首,叫《dead!》,是吗?”

“你居然知道。”雷狮扬扬眉,他的紫眼睛从墨镜里头露出半分,“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因为我觉得你的歌名都取得太过于叛逆。”安迷修说道,“有一种还未长大的天真感。”

“天,每个人都觉得这个酷毙了。”雷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令人震惊。”

“每个人对‘酷’或者‘帅’都有自己的定义吧?”安迷修说道,“毕竟在我听来,这些实在是吵得厉害。”

“但这不会妨碍有成千上万的少女为了我的演唱会排队。”雷狮哼了声,“你知道我为什么红吗?”

安迷修沉思了会儿:“因为你有音乐才华?”

“错,因为我的歌能让他们拥有共鸣感。”雷狮一打方向盘,“你应该很明白,每个人内心深处总有些东西,需要别人去唤醒,去拾捡,只要有一个人率先喊出那个藏在心里的声音,那么就会有千万人醒来——而我就是那个第一个大喊的人。”

也许你会懂,也许你不会,雷狮说道,你要知道,每个人都会一辈子追求着某件东西,或许是欲望,或许是爱情,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名誉……林林总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踏上这条追逐的道路时,人往往会注定孤独。孤独才是最可怕的,它足以演变成各种可怖的形式,缠上你的魂灵,就如感染的病毒,缓慢地侵蚀着你的心,动摇着你的信念。你明白这个道理,对吗?

我明白。安迷修说道,真难得,你竟然会有让我同意的观念。

因为你孤身一人。雷狮回答,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选择了只身踏上旅途的人,不管你在追逐着什么,你总是一个人,但你足够坚定,只是这份坚定有时候又叫人觉得迷惘。你说你在我的音乐里听到了爱与狂热,你知道这还有一个别名吗?

 

他转头看着他,紫色的眼睛匆匆掠过他的视野。

 

那叫自由。

 

 

安迷修随着向导走进北极圈的时候,他被那儿铺天盖地的寒冷击得浑身冷透,那种滋味着实难以阐述,但又出奇的壮丽,因为他就如在走进深深的自然,好似同样走进自己的灵魂。在人烟罕至的地方,人尤其能够思考一些独立的事儿,而刹那间,未来的迷惘也会骤然变得渺小,仿佛彻头彻尾地被这冰雪世界洗涤覆盖,只剩下一片满目的苍白。但这份白色却同样孕育着生命的活力,在安迷修离开雪山的时候,他在山脚下的村落做客,那里的住户彼此间隔都很远,拜访一名邻居都需要驾驶轿车,于是每到周末,他们便会共同聚集在一起,享用大家的晚餐,安迷修有幸享受了这种其乐融融的滋味,当他受邀坐进暖烘烘的房间,外头漫天白雪静静地下着,仿佛人与人的一切便显得愈加紧密。

随后他离开了村庄,在那处无名的镇子停留时,安迷修看到了那座桥。一座孤零零的桥,连接着两头的住民,没有人经过的时候,它便愈显孤独。他一个人拿着相机在雪堆里站着,站了那么十分钟,脚底都冻得发麻,接着他瞥见那道落在墙上的影子,连成格外奇妙的锁链。

锁链,联系,人与人,魂灵与魂灵,规则与世界,世界与个体,安迷修,再到这里的陌生人,一切。他素来是个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人,因为他没有和人拥有亲密关系的经历——或者说,他从不知道该如何朝前走出那一步,去尝尝狂风咆哮的味道。安迷修的返程便选了海路,他在游艇上穿过海峡,从挪威回到了欧洲大陆,他的世界像一个绷紧的匣子,里头条条框框地塞了许多,链条七歪八扭地横亘在头顶,他的手却摸不到那把锁。

也许雷狮说得没错,因为人应当需要一个人,率先去喊出那些声音,那些所有的魂灵所渴求的声音,诸如雷狮所说的自由,这距离安迷修过于遥远,这甚至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如此鲜明的词语,好似在他的视野中闪闪发亮。他着实好奇这份光亮,这份迷人的、狂热的光亮,就像黑夜中骤然闪烁的极光。

安迷修踏进了雷狮的演唱会现场,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他不太习惯,便只是依照习惯在角落站定。时间一到,会场被黑暗笼罩,只剩下细细索索的交谈声,他还未来得及适应这片黑暗,随后浓烈的光便在眼前猛地炸开,像太阳,像篝火,像灯塔,像抛在浪尖明晃晃的光斑。他无法言语,因为雷狮踏上了舞台,雷狮拨弦的姿态的确帅,帅得仿佛灯泡炸裂,叫人移不开眼睛。安迷修在台下安安静静地看他抱着吉他唱,一身黑色的皮衣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铆钉璀璨得犹如宛如繁星,在大屏幕上闪现的时候几乎要将所有人的目光全数夺去。

 

Everyone’s a passenger tonight,(今夜每一个人都是旅客)

Just another accidental on the freeway of this life.(只是在这人生大道上一场意外)

We’ll drive on, and on, and on, and on.(我们会不停地向前行驶)

We’ll drive on, and on, and on(我们会不停地向前行驶)

I’ll remember this night(我将铭记这一夜)

 

他闪烁着光芒,那声音也不再嘈杂,安迷修望着他,就像追逐灯塔的船只即将靠岸。雷狮一旋身,鼓点愈加密集,他抓着麦克风,一脚踩上舞台的边缘,黑色的皮衣炫亮地随着他抬起的手划出一道弧线。

 

When you’re gone you surrender your heart,(当你离我而去,你抛弃了你的心)

I surrender every dream,(我放弃了我所有的梦想)

Every weapon you've got,(你所有的武器)

Every secret that I keep,(我所有的秘密)

You can fight this all you want,(你可以尽情反抗这一切)

But tonight belongs to me(但今夜属于我)

And I'll watch you in your sleep(我将会在你的睡梦中注视着你)

'Cause tonight belongs to me(因为此夜属于我)

You can fight this all you want,(你可以尽情反抗这一切)

 

But tonight belongs to...

 

“但今夜属于...”

 

雷狮望着他,他的麦克风朝前一指,只剩他站在那里,影子覆盖而下,如锁链一般,与安迷修无声接轨。随后是一片哑然,一片寂静,一片黑暗,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安迷修笑了笑,他从中读懂了答案。

 

 

FIN

 

 

 

 

 




评论(13)
热度(478)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八音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