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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

  • 马场林;原作背景的一个小插曲

  • 他们真是砂糖满载的一对CP


 

 

伤痕


 

 

尽管这并非是第一次负伤,但不管怎么说,在马场跟前暴露伤口,仍旧让林宪明本能地感到焦虑和烦躁。他从方才开始就有些坐立不安,他受得伤并不重,因此也没去诊所报道,而是自己在家凑合着解决。但他刚刚处理到一半,马场善治便推门而入,手中还拎着一大堆土特产。瞥见林宪明的时候,他的步子一顿,随即便将东西放下,语气虽然一如往常,但林宪明很敏锐地捉到了里头的变化:“林林又受伤了啊。”

光是回想那个语气就叫人觉得火大,林宪明想,但这会儿他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望着马场善治耐心地替他处理伤口。他受的是刀伤,只伤了皮肉罢了,对于林宪明来说这也并非是初次体验,他在某种意义上,也堪称身经百战。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独自解决的,因此将自己的弱势展现在马场善治跟前,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让人难以忍受。他试图抽回胳膊,但马场不轻不重地压着他的手腕,语调仍然是懒洋洋地:“别乱动,不然会很痛哦。”

“我又不怕疼。”林宪明回答,“你弄好没有,婆婆妈妈的,很拖时间诶!”

“哎呀都说了别乱动了,”马场善治加重了些力气,“小心伤口撕裂。”

林宪明挣扎了一会儿,随后他意识到自己这种行径只是徒劳无功,最终只能放弃地摊开身子,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沙发上,勉强当做是在享受马场善治的专人服务。林宪明半闭着眼睛,他的感官敏锐,自然能感受到马场小心翼翼地替伤口消毒,说不疼是假的,但林宪明完全没有抱怨和嚷嚷的习惯,他只是将眼睛又闭上,直到马场一个哆嗦,不慎下手重了些,他才猛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倒了回去。

“抱歉抱歉,弄疼你了?”马场善治看着他的神色,“如果痛的话喊出来也不要紧。”

“喊出来也不会让疼痛好受点。”林宪明哼了声,他注视着马场将绷带盖上,一圈圈地缠紧,“抱怨疼痛是弱者的表现。”

“我倒是觉得,承认疼痛才是强者的体现。”马场拍了拍手,“至少在我跟前,你喊出来也不要紧。”

林宪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他很想抱怨嘲笑些什么,但对上马场善治那双格外真诚的眼睛,一时间他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干巴巴地坐着,任由马场在绷带的打结处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马场善治目光诚挚,言谈也寻不出一丝错误,倒是显得此时酝酿着不满的林宪明格外小气,他的话语在肚子里翻腾了半天,最终只冒出一句:“……喊出来也没人听。”

确实如此,放在以前接受训练的时候,林宪明不会也不敢抱怨疼痛,更何况这就像将自己的弱点赤裸裸地暴露在危险的兽群中似的,他并不想让那群人得知他的软弱。而时间久了,林宪明便愈加学会了隐藏,人的成长终究是得逼迫自己吞下苦楚的,尽管就他的年纪来说,他还不该承受这么多,但习惯成自然,林宪明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将自己的弱点依托在别人身上,实在是个错误的选择,也许哪一天,你就会不慎被这个弱点击垮。

“那也是因为,以前的林林是独居啊。”马场善治一边收拾着医疗箱,一边说得头头是道,“一个人在家的话,哪怕唱热辣摇滚也不会觉得尴尬的。”

“看来你倒是很有经验嘛。”

“唱摇滚吗?不不,那倒没有。”马场善治摆了摆手,“偶尔会在洗澡的时候一个人唱歌吧。”

那也很羞耻了,林宪明暗自腹诽,但看着马场那张脸,那张不知为何透着一股老好人气质的脸,总让他的无名火起得快,消得也快。可事实上这张脸拥有许多面貌,不仅是此时这般温和的,更多时候它会显得认真,显得富有杀气,凛凛寒光只是压抑在那双眼睛里。偶尔林宪明也会去思考,难道马场善治就不会掩藏这一切吗?将自己包裹起来,藏在躯壳里,显然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他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妹妹,而这让他的心口久违地泛出一丝疼痛,这远比手臂的伤口还要来得疼,来得剧烈。拥有软肋的人会变得强大,同样也会不堪一击,林宪明几乎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一点,但是——

“我觉得这真的很糟糕。”林宪明又坐了回去,挪了挪身子,忽然开口道,“这只能证明我还不够强大。”

他的话没头没尾的,马场善治转过身来,看着后方的少年。少年蜷缩起腿,受伤的胳膊大喇喇地搭着,看起来又狼狈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马场叹了口气,他绕到厨房,打开柜子取出一罐可可粉,接着他慢条斯理地将粉末一勺一勺地搁进奶白色的瓷杯——那是他特地给林宪明准备的杯子。

“是不是青春期的男孩子都喜欢胡思乱想?”

“拜托!我马上就要成年了,你对青春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林宪明条件反射地抗议,“我只是在反思这次任务中的纰漏罢了。”

“但是干这一行,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倒不如说能保住性命,已经是足够打上满分了。”

“你这话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专业人士。”林宪明盯着他,“像是从三流杀手电影里冒出来的老掉牙台词。”

“是吗?”马场耸耸肩,“可能是什么三流电影吧,不过生活嘛,本来就是这么不严谨的。”

他端起杯子,朝林宪明走了过去,那股甜甜的香味很好闻,马场想,虽然他平时不大喝这么甜腻的饮料,但这种味道在很多时候,都能让人的心放松下来。虽然林宪明紧盯着他的样子充满了戒备,活脱脱的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龇牙咧嘴的,仿佛周身的皮毛都膨胀了一圈。

“伤口,真的不痛吗?”

马场将杯子抬了抬。林宪明仰头看着他,外头的太阳有些过于强烈,致使他一时间看不清马场的脸,但他仍旧能从这份璀璨的光明中,捉到马场双眼中温柔的目光。他伸出手去接,杯子有些沉,味道很香很浓,钻进鼻腔的时候让他不由得垂下眼睛,看着那泛着可爱奶沫的热可可,好半天后,林宪明才老实地咕哝了一句:“有点痛。”

他的声音几乎是低不可闻的。马场善治‘哎呀’地笑出声,接着伸出手来,冷不丁地揉了揉林宪明的脑袋。林宪明本能地想要跳起来打开他的手,但碍于他一只手负伤另一只手拿着杯子,若是冲动,可能两个人都会遭殃,他才咬咬牙哼了声,只是闷头喝可可。但他没有料到马场善治没有再继续,他的手只是轻轻地停在了那里,随后他听到对方叹了口气,马场善治的声音变得宽慰,同样,也竟叫他心口的那股疼痛在瞬刻变得柔软,变得轻盈,仿佛立刻融化了。

 

他说:“太好了,总算听到了你说真心话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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