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

Wanna fall in love?

Looking for love(中)

  • 殢师;魔法架空背景,不要较真,是个甜文

  • 会收录进这次CP23的殢师小料本,15号放宣传~

  •  (顺便觉得上中下完全写不完啊)




殢无伤依照无衣师尹的年龄判断法,已经是十三岁。慈光的十三岁是该就读学校的年龄,但无衣师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说动殢无伤去学校念书,哪怕是他所任教的秀士林也不行。这让无衣师尹觉得有些挫败,但他无可奈何,殢无伤不乐意,他也没办法,好在殢无伤颇有天赋,简单的魔法几天就能融会贯通,再过了一两年,他已经能坐在角落自己钻研新法子了。

要是所有的学生都和殢无伤一样省心,无衣师尹可能会感动得落下泪来,可殢无伤除了天资让他省力之外,其他地方可说是让他费尽心思,他性格冷漠疏情,不爱搭理人,难得开口,偶尔说两句,却不知为何愈加晦涩难懂,不禁让无衣师尹怀疑他是不是偷偷读了一大堆古文学。他不想去学校也罢,无衣师尹就每晚给他开小灶,指点指点他魔法操控的力度,但没过多久,殢无伤便已收放自如,再微小的东西都能顺利控制,无衣师尹欣喜之余,内心还有点儿小感慨,仿佛跟前的男孩儿在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人——不过这只是错觉罢了。殢无伤的性子没有什么改变,始终和自己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这着实让人有点儿失落。

殢无伤安静,无衣师尹也安静,他们除了彼此必备的交流之外,鲜少谈及涉入内心的话题。无衣师尹权当他还小,他并不会在他跟前流露什么,殢无伤更是闷惯了,只是偶尔无衣师尹忙碌于工作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角落处飘来的目光。他知道殢无伤就在那儿,空旷的屋内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存在,是一件十分温暖的事,他可以准备一杯咖啡一杯牛奶,外出采购时顺手给殢无伤带点儿小礼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殢无伤似乎也在逐步产生缓慢的变化,他的头发越来越长,但他不愿意剪,无衣师尹就替他修了修额前的碎发,他的手指触到男孩儿的眼睛,睫毛在他的掌心里微微眨动,挠得一阵发痒,无衣师尹垂下头,看着殢无伤微拧的眉毛,他只要靠近那两块剑族之人才有的特殊骨头,殢无伤便会条件反射地紧绷身子,过了这么久了也还是一样紧张。但他只要放松地、温柔地去触碰,殢无伤虽说会握紧拳头,但不会再和第一次那样挣扎,他会慢慢地在他的手心下放松,像在抚平一头小小的凶兽。

其实这种滋味还是很享受的,无衣师尹想。楔子摇着扇子说你这是挖坑给自己跳,还特地拖长了语调,说我就等着看好戏咯,无衣师尹把资料朝他桌上一搁,一大摞文稿纸晃了晃,震得桌子都在抖:“别摇扇子了,盖完章我要去办事。”

“我这是在观天象……”

“外头天这么沉,看什么天象?”无衣师尹微笑着说道,“盖章。”

所以说,要不是工作上还有点儿交集,无衣师尹是万万不想和自己的老同学打交道的。直到后来天舞神司辞职跑路,四处溜达去写游记去了,无衣师尹望着那座占星塔,心中竟翻腾起一丝古怪的怀念。他深知这份遗憾来源于他的过去与现在,已然开始逐步失去交集,他曾经拥有的东西,身边的人,也似乎正在渐渐离去,这是一种玄妙的滋味,像一个空壳,正在逐步脱落,他却能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他只能重新将自己裹入透明的蜡,仿佛这能让某些支离破碎的东西,能如琥珀一般凝在手中。

他不敢把自己比作蝴蝶,蝴蝶是璀璨而柔美的。他或许只是不慎被树脂侵吞的可怜砂砾,给这剔透的琥珀留下了扎眼的瑕疵。无衣师尹作为慈光首席的指导者,他拥有庞大的关系网,他门下弟子无数,他们的成就越大,他便是越是摇摇欲坠。他一直以来拥有理想,他想有朝一日,凭借自己的双手,成为那个坚定的掌舵者,他需要的不仅是地位,还有人脉,他的学生们。慈光需要在四魌界拥有牢固的一席之地,而他已经在这条路上,并且无法回头。

不过——无衣师尹想,至少短暂的时光内,仍有些东西是值得他暂时抛却一切。

 

殢无伤的魔法已经进展到了无衣师尹无法指导的地步,不需要太多时间,他就会成为慈光数一数二的魔法师,但这反而让无衣师尹陷入了一阵苦恼。有一回殢无伤在那儿用魔法凝冰块玩的时候,无衣师尹扶了扶眼镜,忍不住在书桌那头问他:“无伤,虽说你现在还小,你想过以后该做什么吗?”

“什么都可以。”殢无伤手中的冰雪之气变得细细长长,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你不是有打算。”说着还若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他声音不大,但还是叫无衣师尹心跳一个漏拍,他干咳了声,合上书,温和地说道:“你若是能寻到自己的路,那是最好的。”

这话不假,无衣师尹在心底暗暗地想,虽说他的确看中了这孩子的天赋,希望他以后能留在自己身边发挥才能,但真被殢无伤拆穿,还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无衣师尹多少还是有些尴尬。殢无伤手中的动作一停,他紧紧地盯着他,像是在咀嚼他这番柔缓语气中的深意,最后他向前伸出手,开口道:“那我要一把剑。”

无衣师尹一挑眉:“你要一把剑。”

“我的祖先,他们都有一把剑。”殢无伤的咬字已经比之前清楚了许多,“我也需要只属于我的那一把。”

无衣师尹偏过头看他,良久后他说,好啊,我答应你。殢无伤抿起嘴,他思考了会儿,随后走到了无衣师尹跟前,无衣师尹正准备继续翻自己的公文,才刚刚将羊皮纸摊开,殢无伤的声音飘了过来:“我也能答应你一件事。”

“嗯?”无衣师尹错愕地抬起头,男孩儿的表情异常坚定,眉头微拧着,仿佛在允诺什么了不得的誓言,无衣师尹眨了眨眼睛,他轻笑了声,拉了拉他的手指说,那无伤有了剑之后,愿意成为我的剑吗?

男孩的双眼看不出什么表情,无衣师尹松开手,又将身子朝后一靠。他说某些无法轻易做到的事,不必随意允诺,你还小,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但殢无伤只是抬起眼,又一把握上他的手指,他虽然个子不高,力气却很大,无衣师尹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惊。

“我允诺你。”殢无伤道。无衣师尹被这孩子的话语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他说我先为你弄一把剑吧——他到底还是不敢做奢望。

一个孩子的承诺,不必放在心上,很多年后,不,明天他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然而殢无伤像是看穿了他的念头,他低声说我不说假话,无衣师尹一怔,也只是无奈地笑笑,随后他合上公文,说时间尚早,就出去走走吧,外头金桂也该盛开了,要不要给无伤摘一点儿做点心?

殢无伤似乎因他的忽视而感到短暂的不快,但他仍旧点了点头,跟着无衣师尹的步子朝外去了。

 

在殢无伤十六岁快结束的那年冬天,即鹿回来了。十几岁的男孩儿长得快,殢无伤个子抽高了不少,已经快和无衣师尹几近持平,无衣师尹正愁苦给他准备几件新袍子,窗户却呼啦啦地拼命作响,一阵狂风吹翻了他满桌的文件,无衣师尹费劲地拉开窗户,窗帘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罩住,随后他感到一股子熟悉的魔法气息在越过阳台,停在他的身后。无衣师尹转过身,把帘子一甩:“终于回来了?”

“正好经过慈光嘛。”即鹿四处张望着,“哥哥,无伤呢?”

虽说即鹿在外头跑了好多年,但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一头长发束成和无衣那般的马尾,只是年轻的姑娘更显秀丽可爱,一身雪白的袍子上像沾满了雪花。只是慈光从来无雪,她也仅仅是钟爱白色罢了。无衣师尹对自己的妹妹毫无办法,一扬手拿过她的扫帚,微微拧眉:“一回来就这样。”

“我马上就要走的!”即鹿伸手去夺自己的倾雪,“哎呀哥哥,无伤在哪儿,我想见见他。”

无衣师尹没有办法,自己的妹妹脾气发作起来也不是好惹的,看着斯斯文文,实则一身本领比他还高强,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担忧她身子不好,恶补过了头。他们兄妹俩还在阳台边僵持,殢无伤倒是端着个牛奶杯进了房间,即鹿闻声转过头,随后冲殢无伤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呀。”

殢无伤愣了愣,即鹿又侧身看向一旁尴尬的无衣师尹:“哥,无伤长得都要比你高了。”

“你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这不是当然的吗?”无衣师尹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才想起来……”

“因为我很忙嘛。”即鹿双手合十,“所以我现在又要走了。”

她风风火火地回来,又要匆匆忙忙地离去,无衣师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即鹿便趁机夺过她的坐骑朝窗外一跃,窗户又被吹得吱嘎作响,无衣师尹赶忙跨前一步,妹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他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即鹿一声招呼也不打,只把家当歇脚处,连口茶都不肯喝,实在是荒唐至极。他无奈地把窗一扣,叹着气去收拾桌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见过她,她是……”

“原来是你的妹妹。”殢无伤打断了他的话,“我记得她。”

“你记得?”无衣师尹的动作一停,随即又若有所思,“也是,当年也是她和我提的渎生暗地……”

殢无伤并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望着那扇合拢的窗户,即鹿早就跑得没影了,就连一点儿痕迹都不曾留下。无衣师尹慢慢整理完了自己乱飞的书本,才开口和殢无伤提即鹿的事儿,他说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是个典雅文静的姑娘,就是有点儿贪玩……这话说得他自己也不免有些心虚,但无衣师尹看着殢无伤的时候,对方只是闷闷地抿了口牛奶,好半天后说,她并非是这样的人。

哦?无衣师尹直起身,此话何意?

“她,像一只白蝴蝶。”殢无伤说道,这样的比喻过于瑰丽美好,竟让无衣师尹咽喉一涩,他张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慢腾腾地摸索他翻到一地的纸笔。殢无伤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他的视线不留痕迹地掠过无衣师尹停顿的手。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因为他暂时不知该如何表述。即鹿确实像翩翩白蝶,她不会甘愿在花园里安宁地开放,她总想着要飞向天空去。那天空曾经蓝得叫他生厌,但打破这方寸天空的人,就在他的跟前。殢无伤沉默不言,他试图捕捉无衣师尹眼中的神色,可这瞬间他垂着头,殢无伤并没有看清。

也罢。殢无伤想,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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