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

Wanna fall in love?

裂痕

  • 嘉瑞



 

 

偶尔嘉德罗斯会想,这一切可能是一个玩笑。在第一次见到格瑞的时候,嘉德罗斯感到分外熟悉,某种奇异的震动感如一只团在心口的蝴蝶,呼啦啦地扇翅而飞。这是因为格瑞,也只能是因为格瑞——嘉德罗斯不动声色地想,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疯狂的执着感。那是几乎与他生命一般热烈的东西,正倏地在他心里喷发,是火,是狂风,是掀起的无声的浪涛。

在那之前,嘉德罗斯的生活很单纯。他不记得很多东西,当然,他也没有必要去记得。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生存本能是为了统治,为了掠夺,为了战胜一切,但有时候嘉德罗斯也会听到蒙特祖玛和雷德聊天的时候,经常提到一句:‘以前……’

随后便是一些细碎的过往。以前,他们总是说道,以前。但嘉德罗斯没有以前,他也没有过去,他的生命被压缩得太短。被压缩的生命往往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可这总让他觉得怪怪的,他没法和任何人提起,没有过去的人也就没有梦境,没有梦境也就意味着他的一切皆是空白。这种无聊的疑问对于嘉德罗斯来说却是至关重要,以至于他耐起性子去听一些闲言碎语,直到遇到格瑞的时候,嘉德罗斯便做梦了。

第一个梦很奇怪。他的梦里隐隐地浮现出一个轮廓,苍白的,高瘦的,但线条结实有力。武器的棱角方方正正,仿佛能剖开一道口子似的。没有过去的他会做梦了,没有过去的他梦见了格瑞。这让嘉德罗斯整个儿地惊醒过来,他狼狈地在黑暗里环视四周,就像虎视眈眈的猛兽。雷德被他吓精神了,一时间手忙脚乱:“怎、怎么了?!”

“我刚刚做梦了。”嘉德罗斯眉头一皱,他答得飞快,“我梦到了……格瑞。”

雷德露出一副‘不是吧’的表情,好半天后才应道:“你不是做梦也在和他打架吧?”

“我要梦见和他打架,可能你半条腿都被打残了。”嘉德罗斯没好气地说道,“睡睡睡!”

他又重重地躺了回去,一言不发。随后直到天明,他也没合眼,蒙特祖玛对他的黑眼圈欲言又止,最后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没人敢问嘉德罗斯昨晚上发生了什么,雷德在身后偷偷猜测:他不会是做梦梦见输给格瑞了吧?这换来蒙特祖玛一记无声的肘击。

嘉德罗斯悠悠地抛过一句话来:“滚,少来。”

他怎么会输呢?嘉德罗斯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么说来,他不断地去挑衅格瑞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格瑞不可能赢过他,不是吗?他对此深信不疑,但他仍旧不断地、不断地去试探他,他想证明什么呢?证明格瑞永远只有第二名?不不不,不是这样,嘉德罗斯想,不是这样的。

他可是第一个走进他梦里的人,不会这样的。

 

他第二次梦见格瑞的时候,早晨他们还在大厅里大打出手。虽然结束得不大尽兴,但嘉德罗斯仍旧感受到了那种电影回放般的刺激感。格瑞紧握着他的武器,眼神锐利,他像一头雪豹,周身毫无破绽。嘉德罗斯这回没有惊醒了,他安静地睁开眼睛,努力回忆着那些流淌的片段,仿佛是在耐心回味一杯冰牛奶。

他浑身的血管好似铮铮作响,假如他的生命是一个存储盘,那么梦是不是正在给里头存入一些无法删除的数据?可能是这样。神如若是一个伟大的创造者,那么他一定会给自己不断地填塞,存储,更新……

他无话可说,少年对此感到十分茫然,茫然得甚至要头疼了。他又不大擅长思考这些东西,神乎其神,又不如干一架来得舒坦。格瑞,他想,其实他们原本就不认识,不是吗?他走不进格瑞的过去,他不晓得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不晓得他来凹凸大赛的目的,他对此一无所知。但嘉德罗斯自己知道,他过来就是为了取胜的嘛!可是我嘉德罗斯这么强,我第一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明白自己几乎无懈可击,他强得匪夷所思,但他的心却冷冰冰的。

但随后,他的武器碎了。

 

嘉德罗斯默默地坐在赤焰山中,他的武器正在缓慢地修复。雷德挪过来朝他看了眼,随口道:“没想到你的武器也会有裂开的一天。”

“因为格瑞是我认可的对手。”嘉德罗斯半闭着眼睛回答。

“那也很不可思议,你想,我以前老觉得你是一块石头,或者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铁打不动,结果现在说裂就裂了……”

雷德在一旁喋喋不休,嘉德罗斯没听进去了。他满脑子想着雷德说,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对,你是人造人,强得刀枪不入,你的武器能被他砍碎,这还能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

 

因为太过于孤独才想体会分离的快感,因为太过于强大才想追求落败的痛感。因为太过于冰冷,才想尝试燃烧的滋味。

曾经嘉德罗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遇到格瑞呢?也许因为榜首总需要一个亚军来反衬,但他知道答案不仅如此。毕竟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疯狂的执着感啊,那是几乎与他生命一般热烈的东西,倏地在他心里喷发,是火,是狂风,是掀起的无声的浪涛。他明白神让他来参加这场大赛的意义了,这是一个玩笑,残酷却又美好。

他的武器和他冰冷的心一同,被深深地打碎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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