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

Wanna fall in love?

Looking for love(上)

  • 殢师;魔法架空背景,不要较真,是个甜文

  • 会收录进这次CP23的殢师小料本,15号放宣传~


 

LOOKING FOR LOVE

 

(上)

 

他扭过头去,火车有些颠簸,无衣师尹睡得并不踏实,稍稍的动静便将他惊醒了。他侧过头,外头天很亮,而殢无伤支着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后退的城镇和河道。现在已经入冬,殢无伤周身都裹在一件毛茸茸的袍子里,无衣师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合眼的时候,竟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他干咳了声,随后才坐起身来:“我们是不是快到苦境地界了?”

“嗯。”殢无伤应了声,语气一如往常的不冷不热。无衣师尹揉了揉脑袋,又不禁开口:“苦境也有苦境的好处,不回慈光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儿地大物博,也很适合做研究。”他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在这里我也稍有些人脉,不至于没法过日子,所以……”

殢无伤的眼神不知何时偏了过来,毫无保留地看着无衣师尹,无衣师尹一时间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赧然,心口仿佛又嗡地作响。他眨了眨眼睛,正欲继续说些什么,殢无伤却忽然伸出手来,手指停在他的眼边:“你的眼睛方才眨也不眨,试图编排谎言以掩饰内心,这儿的气息令你慌乱了吗?”

他的指尖顿了顿,随后不轻不重地贴上他的侧脸。无衣师尹张张嘴,顿时语塞,好半天后他才摇了摇头,注视着殢无伤拿下皮箱,扣好自己的外套,又将围巾扔到他怀里。无衣师尹抱着围巾,又看了看跟前个子已然抽高到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青年,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渎生暗地是慈光之塔的边界区域,那儿几近荒无人烟,也最是危险,但偏偏那附近的高山上,生长着大片的雪绒花。对于无衣师尹这般的魔法师来说,雪绒花自是一种珍贵的好药材,只要稍加调配,就能拥有许多奇妙的效果。他的妹妹即鹿先前告诉他,她在这儿发现了一片花海,还是纯野生的,效果绝对比人工种植的好多了。无衣师尹自己也有一大片院子,但四周栽种的都是紫竹,雪绒花又对环境挑剔,每回他都只好和楔子打交道,从他那儿买上那么几克研磨好的花粉。然而楔子此人虽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门道,还擅长占星术,坑起自己的老同学无衣师尹起来,那是毫不手软的,一克花粉一两黄金,饶是无衣师尹贵为慈光之塔顶级魔法学院的副校长,也不免对这流水的金子感到一丝心疼。

即鹿性子野,一毕业就嚷嚷着‘哥我要去巡游世界’,带着她的飞天扫帚倾雪直接跑了个没影,无衣师尹此时就不免觉得很失落,他当时给即鹿的成年生日选扫帚,可是特地取了个好名,倾雪,多么文雅,就巴望着她能在慈光安顿下来,即便做不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也能在这慈光做个导游,她爱跑爱玩,就拉着一堆人一起玩,不也挺好?但即鹿偏偏不肯,说慈光就这么点大,她早就看腻了,再怎么飞,也飞不到上天界去啊!

无衣师尹对此气得感觉自己都要长白发了: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好歹即鹿依然惦念着他,虽说不肯回慈光,但偶尔也会留几封飞信,无衣师尹看着妹妹用魔法绘制的地形图,七扭八歪的,不禁暗暗吐槽她上学的时候到底学没学过地理,怎么连跟前有个这么大的坑都不画出来!四周本就天黑,无衣师尹又担心散发荧光会招来猛兽,一头闷地按照妹妹给的地图朝花海前行,孰料他愣是高估了即鹿的小心细致,脚下一个落空,便踩进了坑里。

事后无衣师尹很想写信教训一下即鹿的水平,但鉴于这次事故害他扭伤了脚,以及另有其他收获的缘故,这一切便不了了之。总而言之,无衣师尹因为即鹿的失误而在渎生暗地吃了大亏,他是个搞研究的学者,魔法的技能都点在化学上了,自保能力虽然有,但也防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陷阱,要不是无衣师尹反应够快,可能他会彻底摔成脑震荡。他扶着一旁湿滑的石头站了起来,正思量着这样的高度是该用转移魔法迅速离开,还是抽两片竹叶出来载他上去,身后却忽然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

无衣师尹之后对着殢无伤摇头:多年相交,我本应识你最深。但你有意无意之距离,总让吾错觉,你对我,只停留在最初相识之时,那宛如受伤野兽,盯视着步入警戒区的我。

殢无伤边喝着牛奶,眼睛抬也不抬:哼。

渎生暗地有异族流放的传闻在秘史里记载已久,只是除了楔子这种从不看正经书的家伙之外,也就无衣师尹这个当年门门考满分的学霸才会连这样的传说都记得,传闻异族名为剑族,非人非兽,听说最初的先祖和兽族成了婚,但遗传病的因子也跟着残害了子孙后代,各个短命不说,还单传一脉,虽然魔法天赋无与伦比,可偏偏没有享受的命,很久很久之前慈光的统领大手一挥,便圈了一块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了。无衣师尹见到跟前脏兮兮的孩子,当下一惊,心里却有了个数,那孩子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尽管瘦瘦小小营养不良,但周身缭绕的气息却是够狠戾的,饶是无衣师尹在那一刻都不敢打包票,自己是不是能把他准确制服。他戒备地按上腰间的魔杖,男孩儿就这么盯着他,他们互相看了起码几分钟,无衣师尹的手才慢慢松了:“你……是剑族之人?”

那孩子还是这么看着他,一声不吭。因此无衣师尹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你是剑族人?”

对方没有回答,于是无衣师尹做了个大胆假设:“你……该不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

他得到了一记没好气的白眼,因此无衣师尹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看来是在这儿太久了,忘记了怎么开口……”他咕哝了声,又抬头看向高处,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天都隐隐泛光,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他心想这一夜可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心中又不知泛出什么心思,忽然扭头看向后头的孩子:“你要随我一同离开吗?”

那双带红的眼睛微微闪了闪,里头流露出的是一丝怀疑和戒备,无衣师尹正想补上一句‘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男孩却是朝前走了一步,他离他太近了,近到他们能彼此清晰地看清对方的眼神。

无衣师尹想,这下好了,花没找着,自己倒是带了个雪球回去。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牵上男孩冰冷的手,又忍不住握得更紧了些。

 

 

*

 

男孩取名叫殢无伤,殢字用的是很久很久之前慈光某个绝顶剑客的姓氏,传闻他是剑族之人,剑法掺杂异术,造诣已至顶峰,但无人晓得他的名字,只知他姓殢,无衣师尹想了半天,给他取名叫无伤,质朴纯粹,承载了他简简单单的愿望。

即鹿之后又飞来一封信,猫头鹰叼着扑棱进来的时候,无衣师尹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能给殢无伤穿的衣服。他翻了半天,自己小时候的衣物早就不知丢到何处去了,结果只搬出来一箱子即鹿小时候的裙子,粉白可爱,还带着柔软的花边,无衣师尹拿了裙子看了半天,也不好意思把那头的殢无伤喊过来换衣服,只好先拆信件。即鹿的字倏地飞在空中,像是表达她的心情似的闪烁了一下:哥,我忘了和你说了,上次我在渎生暗地还见到了一个男孩子,如果你看到他,你们就是有缘,你懂我意思吧?

不懂!无衣师尹对即鹿的回信表示了相当的无奈,他抽出笔,刷刷地写下几行字,最终又顿了顿,告诉她他把殢无伤接回来了,又嘱托她没事就别在外头瞎跑了,还是回慈光安稳。虽说他已经这样唠叨了无数次,但即鹿从来不肯听,他也只好不厌其烦地一再重复。他前脚把信送走,后脚就看到殢无伤站在那里,盯着他箱子里的衣服。

无衣师尹:……

无衣师尹赶忙干咳一声:走吧走吧,无伤,我带你出去看看衣料。

殢无伤抬头看了一眼,好半天后从喉间挤出一声‘嗯’。

就如无衣师尹所料的那样,殢无伤不太会说话,但他收拾干净后,雪白粉嫩的,一头银发被风一吹就沾上花瓣,毛茸茸的,格外可爱,因此也特别招人喜欢。无衣师尹既然担起了责任要照料他,那就得照顾到底,虽说他也多少有点儿别样的心思……毕竟传闻中的剑族魔力高强,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底牌。他这些隐秘的念头是不会告诉殢无伤的,但殢无伤眼神清透,他看着像是什么都懂,又像是什么都不懂,摇摆之间,叫无衣师尹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此后和自己的老同学楔子见面,楔子在天文所工作,人人都喊他天舞神司。天舞神司每天的工作说难也难,说轻松也是格外轻松,只要躺在那儿看看整个慈光的天象气候变化,控制其平衡就行,比如说有的地方下雨下多了,那就靠楔子的本领让它停一停,有的地方大旱,那就降降雨——这种跑腿的活计当然不是天舞神司干的,他只负责指派人,无衣师尹老觉得他找这份工作纯粹是方便偷懒,但也不得不承认,除了楔子也没人能做这一行。天象变化转瞬即逝,楔子能掌握一瞬间的变动,光这点,无衣师尹多少还是自叹不如。他此次去寻楔子也只是为了公事,谈完了事儿,他们在落满午后阳光的大厅喝茶,楔子抿着茶说,老同学啊,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人了?

无衣师尹品茶不动声色,眼皮都没抬一下:此话何意?

没啥,顺口一问。楔子顿了顿又说,你要听实话吗?

无衣师尹偏过头看他:但说无妨。

“一言蔽之,纠缠不清。”楔子摇着脑袋,“感情事儿嘛,端看彼此的想法。”

无衣师尹很想说你这不就是废话吗,糊弄人一套一套的,但对方毕竟可是楔子,天舞神司说的话,无衣师尹多少还是得往心里去。因此过了会儿他说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楔子捧着茶杯点点头,末了又补上一句:正视真心啊。

他很多时候都显得神叨叨的,无衣师尹的步子顿了顿,但回头还是把这轻不可闻的忠告忘得一干二净。等到他回到家的时候,殢无伤正趴在窗台上看外头的紫竹,深色的影子顺着阳光落下来,摇曳出一片淡淡的光霞。无衣师尹短暂地想起楔子的胡诌,又自嘲地笑了笑。他不知殢无伤就着玻璃窗的倒影,将他的表情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男孩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仍旧沉默不言。

 

除了交流不多之外,他们的日子还算处得融洽。即鹿虽然还是不回家,但无衣师尹工作忙碌之外,还多了个雪团子要照料,也就无暇顾及在外头闯荡的妹妹,他在慈光一路晋升,很快凭借着资历巩固了地位,慈光大大小小学院无数,但就数两林是最顶级的,无衣师尹统管两林,也见到了更多孩子。他们有的颇有天赋,有的资质平平,可无衣师尹是个好老师,这一点没人会质疑,无衣师尹付出的心血也更多,毕竟孩子总是不一样的,他们单纯天真,就像一张白纸。他离开学院回家后还会见到另一个孩子,不过殢无伤和所有的学生都不一样,他总是很安静地待在屋内的角落,自己管自己看书,直到有一回无衣师尹推开门,感到屋内一阵冷意,定睛一看,殢无伤坐在地毯上,他的双眼紧盯着跟前的虚空,而那里有一团小小的旋风,裹挟着细密的雪珠。

无衣师尹错愕地看着殢无伤,好半天后才说:“无伤,这是……你怎么会这个?”

要知道这样的高级魔法可不是人人都能学的,有的人穷尽一生恐怕都变不出一颗冰球,他惊异于剑族的资质,心中像被锣鼓狠敲了一记。殢无伤只是把手合拢,又侧眼看着无衣师尹,雪花飞飞扬扬地凝在家具上,就连地毯上都亮晶晶的,泛着一层好看的光。

无衣师尹走了过去,他蹲下身,用手指捻着那些开始融化的雪片:“看来无伤是长大了……”口吻不无感慨之意。殢无伤盯着他的手,他很罕见地开口了:“很意外吗?”

“确实意外。”无衣师尹顿了顿,又试图去捏他的手腕打量个究竟,殢无伤怔了怔,但没有拒绝。无衣师尹思忖了半天,心想这或许就是剑族的遗传,他骨子里到底是个有钻研精神的学者,立刻去自己的书库查找资料。殢无伤在一旁继续飞雪花玩儿,一片一片的,凝在吊灯上,颇为剔透动人。

无衣师尹翻了大半天的书,终于在角落里揪出一本古籍。剑族的历史要追溯到好几代之前,无衣师尹为了判断他的具体年龄,依照书籍里指点的方法,摸着他的脑袋,试图找出兽族残留的痕迹来判断年纪,兽族的人拥有不太一样的头骨,只要轻轻一按就能知道,无衣师尹猜测这是以前他们长耳朵的地方,因此他也费尽了心思想要弄清,结果他的手指刚摸到那块骨头,殢无伤就身子一绷,炸了毛似的连退数步。看他浑身紧张的样子,无衣师尹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好哭笑不得地看他,语气也放软了些:“别乱动,我只是想判断一下你的准确年龄。”

殢无伤一脸警惕,他很少有这么反应激烈的时候,甚至抬手捂住了脑袋。无衣师尹看他这副模样,连耳朵尖都有点儿泛红,比平时冷冰冰的样子有意思多了,他毕竟是成年人,体格上就占了优势,最后还是把殢无伤拉了过来,手指插进发丝,在那两块特殊的骨骼处轻柔地按了按。

当然——无衣师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犯了何等的错误,他方才看得匆忙,并没有把古籍全部读完,因此他也不明白这两块骨头的特殊性。能触碰这儿的,除了家人,便只有伴侣了。但这似乎也不太重要,毕竟有些事儿,便是在无数个小小的意外中萌芽诞生,最终走向应有的结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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