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

• 旧剑梅林，一个现代au，OOC注意，不要被开头骗了

  仍旧是充满了作者的自我喜好，谨慎点开

• 有伪罗曼&梅林出场（虽然罗曼根本没露脸（
  

 

 

What lovers do

 

 

 

摆在跟前的问题并不复杂，但足够让梅林觉得困扰一整夜。认真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毫无担当的人，可这不代表他不乐意选择逃避——尤其在他不小心和亚瑟发生关系之后。这的确是肥皂剧般的展开，总而言之梅林他喝多了，亚瑟也喝多了，而且他们喝多的原因皆是因为彼此，并碰巧都去了罗曼的酒吧。梅林过去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罗曼是他的好哥们，尽管酒吧的二把手达芬奇小姐并不这么认为，她将梅林赶去了吧台的小角落，那儿灯光晦暗，迷蒙不清，凑过来的脑袋重叠成十个都分辨不出。虽然梅林依稀记得点儿后续发展，但他全然当成了一个梦，而现在梦醒了，他坐在床上，裤子衣服一团乱地扔在地上，旁边的金色脑袋正睡得沉。

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亚瑟的家，一看便是匆忙之中选的旅馆。梅林只觉得后背酸麻，某种触感糟糕地蔓延至他的腰部，很显然，昨晚上的激情也不会做好什么措施，出于卫生状况考虑，梅林决定先去洗个澡清醒清醒，顺便思考一下怎么和亚瑟解释这种尴尬的情况——说他是直男，亚瑟当然不信，毕竟早些年他和罗曼绯闻满天飞，传遍了整个大学，但他们只是拿彼此当挡箭牌——为什么？因为梅林是个天才，罗曼也是个天才，慕名而来的不速之客实在太多，时间久了，他们便干脆习惯用约会两个字眼打发人，实则窝在实验室里打游戏，自然在旁人看来，那就叫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但有些事瞒得过路人，瞒不过别人，比如达芬奇小姐，比如自己的学生亚瑟。在对外宣称两人已经踏入七年之痒的恋爱长跑后，亚瑟终于在某一天忍不住抬头看着自己的教授：“梅林老师，您和罗曼先生的关系真是让人羡慕啊。”

“啊？哦，是。”梅林应了声，亚瑟正在他跟前绘制一卷地图，那是他整理了多年的资料，但作为教授的他现在也只是坐在电脑前，佯装处理公务，实则浏览着偶像少女网站，“七年了吧，很久了。”

“可我很少看到罗曼先生过来。”亚瑟直起身说道，“老师也一直独自在外头吃晚餐，是工作太忙的缘故吗？”

“因为我们都不会做饭，”梅林随口胡诌道，“谁都不想祸害厨房 ，还是在外头解决比较好。”

他答得太快，甚至忘记思考为什么亚瑟会注意到他经常独自一人吃晚餐，总而言之，在这之后，亚瑟来他办公室报道的机会便愈加多了。梅林挺欣赏这个学生，他聪明，帅气，体贴，温柔，家世背景也非常好——在这样的名校中，出身优渥的人不在少数，但亚瑟也仍旧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成为梅林的学生，也着实是一件省心的事儿。偶尔他们整个学院的教授一块儿聚餐，孔明、梅林、莫里亚蒂等一干人坐着，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讨论自己的学生，孔明三句话不离亚历山大，莫里亚蒂绕了一圈则会绕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到了梅林，他脱口而出的便是：我那个叫亚瑟的学生——

“嗯？”孔明抬起头来看他，梅林看到他眼底深深的黑眼圈，不知为何多了分不醉不休的精神，于是他便坐直身子，开始分享些课堂的趣事，你一言我一句便聊到了深夜，他们踏出餐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孔明正和亚历山大打电话，刚拨通，他便咬着烟冲梅林抬抬下巴：“那里，是亚瑟？”

还真是亚瑟。不知道为什么亚瑟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正好在车边，一身白风衣，在夜晚中看起来仍旧风度翩翩，颇有些白马王子的意味。梅林险些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但回头发现孔明和莫里亚蒂早就各自走了，亚瑟则从马路那一头大步流星地过来，开口语气温柔，彬彬有礼，十分少女幻想。

“老师，真巧。”亚瑟说道，“我在附近陪同父亲办事，正好刚刚经过餐厅，像是看到了老师，我就停下了。”他朝梅林身后看了看，“罗曼先生没有一起吗？”

不知为何梅林深深地察觉到了这番试探提问中的言下之意，他支吾了会儿，好半天后才回答‘因为这是同事聚会，他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没由来的尴尬，因为亚瑟那双温和的眼睛像是立刻看穿了一切。但这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啊，梅林想，我说的就是事实，好端端的同事聚会，罗曼来干什么？

亚瑟非常体贴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我送你回去吧，老师。”

梅林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他坐上副驾驶，让亚瑟顺便带他回去。他们住的地方没有距离太远，勉强算是顺路，亚瑟的父亲和梅林也算是老相识，偶尔圣诞节他们还会一起聚餐，非要说的话，在亚瑟小时候，梅林便见过他了。梅林是一人居住的，就算对外宣称有个男友，也抵不过他大部分时候宅在家中肚子打电玩的本质，照理而言他这样放纵的宅男生活早就会让他的颜值遭报应，但奈何梅林基因顽强，混血优势强大，和亚瑟明明差了十来岁，却还是看起来和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子似的。

他刚坐下，便嗅到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他警觉地皱起眉，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出声调侃：“刚刚这儿坐了个大美女吧？”

“啊，是我姐姐。”亚瑟发动汽车，“在之前送她去了机场。”

梅林若有所思：“原来她这次回国了啊。”

“虽然马上就走了。”亚瑟笑笑，“毕竟她很忙碌。”

梅林对于亚瑟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略有耳闻，不过那些并不是他能管辖的范畴，他也无暇去顾及他人的家庭，毕竟说到底，他还是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滋味。将自己摆在一个隔离开的空间中，仿佛一切思考也会变得冷静，这是梅林所乐此不疲的事儿。因此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亚瑟的车行至半路，在红灯时停下，他看着另一头闪烁的车灯折在反光镜里，一双绿眼睛眨了眨。

“其实老师还是单身吧。”亚瑟忽然说道，“对外宣称已经同居，是因为有什么麻烦吗？”

 

梅林被狠狠地呛了一下。

 

亚瑟·潘德拉贡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他的聪明和敏锐并不是夸夸其谈，梅林想，有这样的一个学生真不知道是他的好运还是霉运。不知为何他竟会知道自己为了逃避各种不得已的社交而搬出了罗曼这个挡箭牌，也不知为何亚瑟竟会关注这种事儿——梅林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放弃。他并不是没有想过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便被他掐死在了摇篮里。毕竟追求亚瑟的人很多，男女皆有，而亚瑟呢，待谁都格外宽容有礼，却又像是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实在让人想不透。但如果说是被自己的外表和才华折服的话呢，倒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理由——梅林想，毕竟他就是这般天才，拥有魅力也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梅林依然在外头潇潇洒洒，无拘无束，只是难免跑去罗曼酒吧的次数少了点儿。达芬奇对此很高兴，她说，我本就不欢迎你来，你早就排除在我的精选美男名单外了。

梅林一脸颓然：“我这次来又不是和你较劲的，我是正当消费。”

“那你一脸惨淡干什么？”达芬奇皱起眉，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后头的办公室，生怕罗曼又出来和跟前的人见面。梅林晃了晃玻璃杯，最终欲言又止，他素来不会拿没证据的事儿分析，因此还是不了了之。只是亚瑟的形象到底紧跟着他的思绪，连着几天，梅林都不幸梦见了他，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梦中的亚瑟像是对他说了什么——梅林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点儿预知梦的本事，他所梦见的东西十有八九都会成真，而这次梦里的亚瑟不仅深情，还不可描述，实在把梅林吓了一跳。

之后亚瑟来梅林办公室的时候，梅林便不再假装办公务了，他认真地指点完了他的论文修改，亚瑟在一旁听得格外仔细，不知不觉便过了一小时。亚瑟看了看手表，有些抱歉地说：“已经这个点了，我们一起吃晚餐吧？”

梅林仍旧无法拒绝，亚瑟请客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他便收拾着自己的公文包，转头便看到亚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虽然短暂，却刹那地无法收回，结果和梅林的视线撞了个结实。梅林直起身，他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好半天后才点了点头：“那，走吧？”

他确实从那个眼神中读懂了什么，亚瑟平素是一个将自身收敛得滴水不漏的模范青年，某种意义上和梅林差了十万八千里，况且，他在他身边的时候，也从未表露过一丝一毫。梅林不知他是因为某种单纯冲动，还是长时间的爱慕，他无从辨别，但这让他坐在副驾驶时觉得如坐针毡。他们一同走进一家餐厅，亚瑟将菜单递给他，一声不吭地看着梅林翻阅、点菜，最后才将眼神收回。梅林喝着饮料，眼睛朝他瞥了过来，两个人仍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格外自然地讨论着学术问题。随后亚瑟说他之前去了英格兰与威尔士相交的区域，那儿有一座小城，风景优美，很有历史风韵，末了他问，老师，之后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看看，不是吗？

梅林张张嘴：“我可不像你有这么多假期啊，我很忙的。”

“忙着打游戏吗？”

“……”梅林抬起头，一副被戳穿的模样：“你怎么知道的？”

“老师的办公桌上，有时候会堆着很多杂志。”亚瑟善意地说道，“有时候您应该小心点放起来。”

梅林很无奈：“我从之前就想问了，你怎么观察得这么仔细？”

亚瑟喝下一口柠檬水，缓缓地说：“只是忍不住会看着老师而已。”

 

只是忍不住会看着你罢了。

 

这番话在他的脑内翻云覆雨，搅和了半天，此后梅林愈加无法拒绝亚瑟的善意邀约。他孤身一人的晚餐有人作陪，在办公室熬夜的时候亚瑟也会敲门而入，但除此之外，亚瑟自己的生活却是一点儿都没拉下。梅林有时候真觉得对方是个完美的超人，无懈可击，可那丝暧昧的、柔软的爱意却慢慢地渗出来，渗出来，如包裹着蜂蜜的巧克力。他能嗅到那股甜味儿，软软的，甜蜜的，令人沉醉的，像一个个棉花糖似的梦，透着花朵的芬芳。但他却说不好自己心里的念头——他仍旧习惯于把自己摆在那个遥远的、观察者的位置上，就像洒下种子的人，只需要静静等待花开，而亚瑟注定会成长为一株好花，可这朵花不会单单属于他自己，他的光芒是该属于其他人的。

梅林偶尔回想起小时候的亚瑟，总跟在他身后，非要他给自己说故事。梅林说，我只会说无聊的故事啊，比如王的故事之类的，你要听吗？

亚瑟的一双眼睛晶晶亮，当然！

梅林觉得，那会儿他便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无数的星星。

 

因此那天晚上，梅林在门口被亚瑟拽住手，唇上被轻轻印吻的时候，他仍旧呆了几秒。亚瑟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如一切美好幻想中的白马王子，他的男孩儿终究还是长大了，但这让梅林感到无所适从。他在亚瑟离开后便焦躁得坐不住，终究还是抄起钥匙开去了罗曼的酒吧，打算喝点儿酒，麻痹一下自己的心绪。这是在做梦吗？这不是在做梦吧？可对方是亚瑟啊！

梅林在角落里，颓丧地喝着威士忌想。他越喝越多，也不知何时旁边坐了人，这般的角落还会有人来理睬吗？但跟前的人看起来有点儿像亚瑟，一样的软乎乎的金发，一样的绿眼睛，一样的英俊帅气。梅林咕哝着：“你看起来和他真像……”

旁边的人无可奈何地问：“是谁啊？”

“一个……”他思考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最终只得说，“一个让我头疼的人。”

他放弃了思索，也放弃了自己绷紧的理智，即便他总看起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梅林始终是一个保持思考的人，可在这一秒，他意识到，有些东西总保持着冷静也不好，你没办法从中找到任何合适的理由，来证明这一切的逻辑，你也无法去判断是非对错，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无从下手的，爱慕与憎恨，快乐与悲伤，有时候没有任何理由……他靠了过去，随后又得到一个吻，温柔地贴了上来，唇齿内满是亚瑟的气息。

他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他老师，他便由着自己的性子潇洒一回。假如这是个梦的话再好不过——梅林想，自己也做过好几回这样的梦了，这也不过是另一个梦境而已，不是吗？这份热度，这份拥抱，这份爱慕，仅仅是梦境而已。

 

但他还是醒了，浑身酸疼，床铺狼狈，金色的脑袋正靠着他的身侧睡着。梅林呆然地坐着，跟前的时钟咔嚓咔嚓地行走，梦醒了，天也亮了，某些东西，也萌芽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