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

Wanna fall in love?

【茂灵】手

 

 


 

 

他看着灵幻新隆的手。

 

那双手总是很勤快地敲打着键盘,移动鼠标,按下,松开,移动——不断重复着。随后拿起茶杯,放下,继续敲打键盘。他记得灵幻的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大概就是常年工作造成的。影山茂夫也有老茧,不过在右手的中指处,鼓起小小的一块,他的握笔姿势不太好,这也让他写字总是歪歪扭扭的,实在称不上好看。但是,灵幻新隆的手却很厉害,他不仅能够打字迅速,在签名的时候也格外流畅。

影山茂夫偷偷注意着那只手,灵幻抽出笔,笔盖顶在拇指处,随后又松开了。他畅快地在一份打印纸上写下自己的大名,又用指腹将其抚平,动作一气呵成。影山茂夫就这么发了会儿呆,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回过神来,佯装无事地开始在纸上涂抹起来。

 

他有一个美术作业,得画出一个人体的细节来。老师说,你们可以画眼睛,画鼻子,画嘴唇,脖子,腰,足,都可以。影山茂夫这么笨拙的人,当然完全不擅长画画。他非常苦恼,这能画什么好?他想过画眼睛,比如他想起小蕾明亮的、水汪汪的眼睛,但下笔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只是把对方可爱的外表完全毁了;他又莫名想起花泽辉气那突破天际的假发,可是那画上去,恐怕连他自己都看不懂是什么。那张白纸就横亘在他的跟前,它什么都没有,就不断地提醒着他,要交作业了,可你什么都没动呢!

他想到了灵幻新隆的手。这个念头是瞬间冒出来的,就像走出校门时,落在额头上的第一滴雨水,他走进相谈所的时候,他就不知不觉地注意到了灵幻新隆的手。那双手刚刚结束一场除灵按摩,上头还有着润滑油的淡淡熏香味,灵幻晃了晃手腕,说自己得先去洗一洗,影山茂夫便鬼使神差地看着灵幻拧开水龙头,任由水花冲着他的指缝,手掌,又用细腻的肥皂泡沫好好地搓了个干净,然后那双手又变得整整洁洁了。那双手替他泡茶,把茶杯摆在他跟前,卷下衣袖,抓过外套,抚平领带,拉开椅子,随后按在了键盘上。影山茂夫的眼神始终追逐着那双手,他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双手上传递的暖意。

当然——这不过是个夸张的说法罢了。现在那只手沐浴着冬日的阳光,又转而去够打印机里新鲜出炉的文件了。影山茂夫拿起了铅笔,他歪歪扭扭地在纸上画出了五指的轮廓,虽然这难看得让他自己顿感沮丧。或许不该画手的吧,他想,但想到其他东西,他更是脑袋空空。算了——还是好好思考一下怎么画师父的手吧。

 

影山茂夫看着灵幻的手。

 

他开始想,自己第一次触碰到师父的手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好几年前,他来相谈所找寻师父的时候。那时候师父带他出门,还会朝他伸出手来,拉住他,影山茂夫过马路的时候,便竭力地跟上他的步子,灵幻后来便走得很慢了,像是在配合他一般,不过现在早就没有这样的经历了——影山茂夫忽然觉得有点可惜。当然,现在这样的年纪了,他早就不用师父带着过马路,这种回忆便也只能留在心里了。

但是灵幻的手着实是很厉害的。他的手不仅会打字,会签名,还会握起拳头,师父揍人可是很痛的,可他也会细心地包扎。在之前,影山茂夫跑步受过伤,虽然在肉改部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跑到灵幻这儿,他又勒令自己乖乖坐下,将那伤口又细细消毒了一遍。他说你们这群冒失的小鬼,处理伤口也那么草率,之后发炎了怎么办?那只手就拿起棉球和酒精,小心翼翼地去涂抹他的伤口,影山茂夫自然感到疼得厉害,可是看到灵幻新隆的手正在努力放轻,他忽然又觉得自己不能抱怨了。

该怎么画呢。

他想起师父给客人按摩的时候。那双手轻柔地按压,仿佛总能知道哪里是最让人满意的地方,动作精准又有力度;他还想起对方给自己薪水的时候,手指张开,硬币便落在他的掌心里。但这些都太散乱了,他忍不住偏头看着灵幻,现在灵幻的手停了下来,他捧着杯子,两只眼睛紧盯着电脑,仿佛陷入了沉思。

 

他又想起之前在第七支部的时候,那双手狠狠地打醒了自己。那一下挨得是很痛的,打得他耳朵都快嗡嗡作响了,但他抬起头的时候,对上灵幻的眼睛,那双手牢牢地捧着他的脸。那双手很烫,很暖,烫得他几乎要流泪了,烫得他浑身发抖。但那双手是多么温柔啊,他想,那是多么干净又安心,是一双温暖的手。然后那双温暖的手,折断了樱威的刀,击碎了支部长的黑洞……仿佛那双手手中迸发的,并不是属于他的超能力,而是更刺目的、更明亮的东西。他的手心像是有一团火,能够轻易地烧融所有的冷漠和阻碍;他的手里又像是握着一柄伞,总能恰到好处地横到他的头顶。影山茂夫快被自己的联想能力逗笑了,这恐怕是魔术师的手——但是,师父却比魔术师更厉害,他的手里总能变出各种不同的东西。有时候是一百元的硬币,有时候是一把钥匙,有时候捏着一颗章鱼烧……而更多的时候,那里空空如也,却像是盛着一手的阳光。

 

那,用阳光的颜色吧。

 

影山茂夫从那五颜六色的彩铅里抽出一支,用柔嫩的淡黄色描摹出那手的轮廓来。好的,不能歪掉——他的笔尖颤巍巍的,但总算哆哆嗦嗦地画出了大概的模样。比刚才好一些了,影山茂夫自我安慰,好歹有进步。

 

那么用什么颜色来填充呢?当然,影山茂夫知道,人类的皮肤无非就那么些颜色,可是那单调的颜色形容不了灵幻。他又苦恼起来,将彩色铅笔摆出一排,依次耐心挑选着。灵幻在这会儿站了起来,他朝影山茂夫看了眼,喊道,“你在做作业?”

“啊——呃,对。”影山茂夫猛地抬起头来,反应措手不及。但灵幻新隆从桌上摸过钱包,他顺手摘下围巾裹上,说道,“我有点饿了啊,我们去买章鱼烧吧?”

于是影山茂夫暂且搁置了他的美术作业。他跟着灵幻新隆走下楼梯,冬天实在是冷极了,外头的寒风吹得他们一阵哆嗦。灵幻敏锐地打了个喷嚏,又吸了吸鼻子,咕哝着自己真是老了,抵抗力不足。

您很冷吗,师父?

是啊,冷死了。灵幻打了个寒颤,他的手用力地搓了搓,我忘记戴手套了,真是失策。

那双手的指尖已经冻得有些微微发红了。影山茂夫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接着他伸出手来,牢牢地握住了灵幻新隆。而那瞬间,冬日的阳光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斑斑点点,就像涂了蜜糖一样甜。

 

影山茂夫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FIN

 

 

 那个封面的版权绘实在太暖啦,忍不住写了这么个暖暖的短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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