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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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

影山律坐在桌子的另一头，花泽辉气在这方和人玩扑克，律抬眼便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金发在灯光下闪耀迷人，和蒙了层蜂蜜似的，仿佛要灼伤他的眼球。他晃了晃杯中的酒，状似无意的轻抿了一口。只是他的视线着实有些直接，花泽在下一秒便转过头来，他的眼神很快与影山律撞在一起，里头泛着淡淡的笑意：“在看我？”

没有。律回答得冷淡，他在心中暗自腹诽，自己便是不该跟着这家伙来的——说是一时心血来潮，但影山律去酒吧，素来是独来独往的，他不大喜欢被熟人绑定的滋味，尤其是花泽辉气。花泽辉气这家伙，从名字开始到外表，全都是那副闪闪发光的模样，就像打磨精细的宝石，而他影山律习惯了阴影，他更乐意待在角落里，安静地欣赏这儿的音乐和钢琴。至少花泽还选了个不错的地方，不算嘈杂，所有人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不过律并不认识花泽的那些朋友，他也不晓得他们从方才开始在谈些什么，他只是一个被拽过来打发时间的无聊路人罢了。

但影山律终究是影山律，即便他一声不吭地待在这片角隅，那锋芒仍旧让人难以移开目光。花泽将手中的扑克放回桌上，笑着冲自己的朋友点了点头，随后朝他靠了过去：“你不来玩吗？”

“用超能力作弊的扑克可不有趣。”律的眼皮都懒得抬，“以为我看不出吗？”

“你说得我好像罪大恶极似的。”花泽将胳膊靠在他跟前的木桌上，“那我们玩个其他的游戏行不行？”

“嗯？”

“这儿有两张纸，”花泽从桌板下头抽出了纸和笔，“我们来猜猜，对方会在纸上写什么吧。”

可笑——影山律想，他花泽辉气的超能力如此厉害，就算是心电感应之类也不在话下，猜测他心里的答案再简单不过。但花泽却是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眼睛，将手臂搭在一起，道：“我不会用超能力的，所以你也不要用。”他顿了顿，“我可不想在一个超能力者面前冒险，就普通地玩一次，如何？”

影山律沉默不语，半晌后他点了点头，花泽便转过身子，搭起腿，稍稍坐直了些。影山律忽然萌生了一个恶劣的念头，他想花泽辉气这么试探他，也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那么稍稍捉弄他一下也不错。律将钢笔抵在下颌处，短暂地思考了片刻，而在这瞬间，花泽冲他抬起眼来，他的眼神之中闪过瞬刻的暧昧不明，就像忽然熄灭的火星，但律仍旧捕捉到了，在这朦胧的灯光下，阴影也变得柔和，他的嘴唇微微抿起，接着他展平了纸，迅速地写下了花泽辉气的名字。而花泽露出了一丝笑容，这笑容让影山律险些以为他看穿了，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空气中的异样，至少花泽没有作弊。

对面的笔尖也触到了纸面，随后迅速地搁下：“好了。”

“所以呢。”律将纸片压平，“如果我猜出了你的，或者你猜出了我的……有什么赌约吗？”

“可以啊。”花泽说道，“不过我猜我们的赌约或许都是一致的……先保密，看看结果如何？”

律点了点头：“那你先。”

这游戏实在是有些无聊且幼稚，但在这会儿，影山律却感到心跳仿佛莫名地加速，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温度蒸腾，又倏地散去，他的目光到底全部集中在花泽辉气的脸上了。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手指转着那薄薄的纸片，目光从上到下地将影山律打量了个遍，随后他的眼神扫了过来，律在那一刻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被拽起，一颗晶莹的宝石钉在了他的心口。

“我猜，你写了‘花泽辉气’。”花泽说道，“是吗？”

律的心跳陡然失控了半拍，他的眉毛抬了抬：“哦？你很有自信。”

“因为我想你会和我想的一样，是吗？”他微微前倾身子，“你说我写了什么？”

影山律抬起眼，他的目光与花泽短暂相接，随后他也笑了起来。他从那火星里挖出了些许不可抗拒的东西，而他知道，这同样存在于他自己的目光中。影山律的手指轻擦过花泽的指尖，从他的手中抽出那张纸来，随着自己抚平的动作，一字一顿地说道：“影、山、律。”

花泽漂亮的字横亘在纸面上，影山律。

他们忽然同时笑了起来；律瞥过眼神，他意识到花泽目光中的火焰愈加明晰。这让他也不禁凑过身子，露出了微笑。

“那么，赌约……”

FIN